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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6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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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次黑魅真的沒騙她。軒轅戰天這位堪稱神仙的存在,居然堂皇的待在魔界。

而葉賀貝看到他的時候,他正和魔界之王,就是他親爹百裏蚩坐在一塊下棋。彼時他們剛剛進入恢宏高聳到幾乎刺破蒼穹的魔殿。

這是什麽狀況?

明明留在她記憶裏的最後一幕,這兩人還貌似在骨肉相殘不死不休,為毛這會兒竟然很和睦的坐在一起,看過去還有點相親相愛其樂融融的跡象?

葉賀貝覺得自己要抓狂了。

看了看側邊身姿挺拔的黑魅,又看看那個端坐如山的軒轅,欲哭無淚。

一個會造幻境,栩栩如生不辨真假。另一個會引魂入夢,同樣是虛虛實實難以分清。她腫麽就這麽命苦,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老百姓,卷入到這樣是非狗血的神魔糾葛之中,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分析聽到的每一句話,看到的每一幀畫面還不一定能推斷出正確的結論。這簡直比她最痛恨的光學物理還要難上千倍不止啊。

百裏蚩面對著他們,自是先發現了葉賀貝和黑魅的到來。

眼角輕輕一挑,沒什麽特殊神色的掃視後很快又將註意力轉回面前的棋盤。

黑魅在魔王面前倒是收斂了那些狂妄與嬉笑,正正經經的樣子:“父王,我回來了。”

百裏蚩嗯了一聲,啪的落下了黑色的棋子。

背對著兩人的軒轅戰天連頭都沒擡,骨節分明的纖長手指拈起一顆白棋,果斷的放在關鍵的位置。

葉賀貝看著那個熟悉的背影,渾身發冷。有什麽地方不對?難道自己不知不覺又中招了?現在是在夢境?說不定還是更高段位的魔王出的手,所以自己才會全然無查?

像是猜出了她的心思,黑魅悄悄握住她冰涼的手指:“這不是夢境。”想了想又笑著貼到她耳邊:“回頭我給你點通嗔鏡,日後什麽夢境和幻術都控制不了你。”

百裏蚩意味深長的看了黑魅一眼:“禎兒倒是個多情種。”

黑魅像個真正歡快又無憂的少年,眉眼清朗淺笑晏晏的看向葉賀貝:“正式介紹一下,我的名字叫百裏禎,魔界之子,今年恰好五百歲整。”

百裏禎?五百歲?面相青嫩實則腹黑的千年老妖?葉賀貝無語了。

一道清越迷人的嗓音來自並未回頭的軒轅戰天:“禎弟連嗔鏡都舍得,看來是動心了。”這話落在葉賀貝耳中,說不出的刺耳又陌生。

“十四哥,”百裏禎的聲音怎麽聽都帶著點嘲弄:“老朋友來了都不打個招呼嗎?”

十四哥?葉賀貝被這稱呼雷的不輕。軒轅戰天認祖歸宗到魔界了?原來他還排的挺靠前,說不定爭上一爭,會是下任魔王接班人也未可知。

百裏蚩率先站了起身:“又是平局,天兒下棋的本領當真了不得。”

“父王謬讚了。”軒轅戰天淡淡的,欣長挺拔的身軀站直,迫人的壓力頓時讓葉賀貝呼吸跟著一窒。

那轉過來的面容清冷如昔俊逸非凡,濃黑的長眉斜飛入鬢,狹長的鳳眸閃耀明亮,璀璨如星辰,削薄又精致的紅唇微微揚著,勾勒出優雅清貴的弧度。

四目相對的一刻,葉賀貝覺得自己的心臟一下子被攥的死死的,吸進去的那口氣怎麽都呼不出來,憋的眼睛都熱了。

而對面的軒轅戰天,黑亮的眸子漠然又清冷,那麽不避不躲的看著她,仿佛看著一個擦肩而過的路人甲:“葉賀貝,又見面了。”

呃……又見面了。

她再也想不到,竟然會是這樣惡俗又無情的開場白。

百裏禎緊了緊握著她的手,像是一種無言的撫慰:“十四哥興致真好,心無旁騖的陪父王下棋,這份定力小弟望塵莫及呢。”

軒轅戰天微扯唇角:“禎弟心系美人,又哪兒能有耐心老實待在魔界?”

百裏禎哈哈大笑,示威的拉過葉賀貝攬在懷裏:“父王,兒子已經成年,想和心愛之人擇日立妃完婚。”

百裏蚩不怒自威的眼中掠過一抹精光,倒是很快壓了下去,大手一揮:“隨你。”

倒是軒轅戰天像是個真正關心手足的兄長:“這麽早?禎弟才剛剛成年。”

百裏蚩漫不經心的哼笑:“他的侍妃們早在一百年前就爭的打破頭了,那兩只銀魅天兒你也見過……隨他去,多一個不多,少一個不少。”

“父王,兒子是認真的。”百裏禎臉上還在笑著,可是任是誰都看的出來,那張美貌又帶著點可愛的容顏有多當真:“沒有其他,是唯一。兒子要立貝兒為魔妃。”一生一世一雙人。

葉賀貝聽傻了。就這麽短短一會兒的功夫,她接收到的巨大信息已經超過了她心底的極限承載,再繼續下去估計就要爆體而亡了。

三個同樣出色的男子昂然站立,天空的幽深藍綠色已經慢慢變淺,散發出南珠一樣乳白溫和的光芒。

倏然一笑,軒轅戰天看向百裏蚩,態度恭敬:“父王,我先回房歇一會兒,一個時辰後去景冥之地練功。”

百裏蚩點頭:“好,一個時辰後父王自會去輔你功力。”

軒轅戰天不再看向葉賀貝,長腿闊步的擦肩而過,衣裾翻飛間帶起一陣微風。呼吸間闖進他身上熟悉的味道,如今卻帶著死氣沈沈的絕望。

眼睛疼,心疼,骨頭疼,每一絲血脈都跟著叫囂的疼。

葉賀貝渾渾噩噩的想著。他不要了,甚至連她腹中那個孩子都不再重要了……

明明知道兩個人不會有未來,自己也一心想要逃開。為什麽這個時候會疼的宛如萬箭穿心一般?

恍惚間聽到百裏蚩的聲音:“禎兒先送這位姑娘回房休息,父王有話跟你說。”

牽線木偶樣的被百裏禎送到一個奢華氣派的寢宮裏面,左耳聽右耳出的看著他吩咐自己休息然後又離開。葉賀貝機械的坐在柔軟的藤椅上,大腦空空。

軒轅戰天跟那個夢境裏面一樣冷酷無情,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。為什麽會是這樣?明明黑魅都承認了,那都是他為了破壞離間而造的假,誰知道真相竟是如此不堪。

眼前清晰的景致變得模糊,純黑鑲金的帝王床和層層如雲的白幔都扭曲變形,像是被惡魔的爪子肆意撕扯成自己想要的怪模樣。

葉賀貝你別傻了,軒轅戰天從來就沒說過喜歡你。至於那些憐惜不過是情-欲衍生出的副產品,而他的對不起也不過是因為差點傷害他的孩子而已……

狠狠的擦拭一下濕漉漉的臉頰。葉賀貝自嘲的擡眼望天。哪個臺劇說的來著,想哭的時候就看天,這樣眼淚就掉不下來了?

不對,應該是倒立。她是不是這會兒馬上來個頭下腳上,就能把那些沒出息的淚水憋回去了?

為什麽她不能灑脫一點?權當自己肚子裏生了個腫瘤,等到瓜熟蒂落分個清楚,她還可以快樂又開心的過自己的小日子。

眼淚越落越兇,簌簌的打濕了胸前的衣襟。

以為離開煉獄就是一個燦爛美好的新開始,現在看來自己還真是很傻很天真。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不管是被動還是強迫,葉賀貝就這樣在魔界住了下來。

依照她目前身手的極弱水平,還輪不到她說不。何況就算往長遠想,她這輩子能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機會也是微乎其微。

不過百裏禎、也就是黑魅倒是對她很好,最起碼住下來將近一周,他的表現一如他所說,寵溺且溫情。

那天他和魔王百裏蚩單獨談話將近一個時辰,回寢宮的時候葉賀貝已經斜靠在沙發上睡著了。隔日醒來,葉賀貝一時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,頭頂精致又繁蕪的紗幔幻似雲海。

醒了幾分鐘才搞清楚,她已經離開了白鳩國,離開了衛國親王府,離開了那個執拗深情讓她負擔不起的小影。

一夜無夢的好眠讓整個人的心境都跟著舒展了不少。前一天晚上沮喪悲觀難過種種負面情緒不再壓的她喘不過氣,樂觀堅韌的性子開始擡頭。

管他呢,船到橋頭自然直,就算不直,手動掰直就是了。

軒轅戰天……你當我路人甲,我當你路人乙,咱們誰也不吃虧。至於這個孩子——

葉賀貝不覺摸摸平坦的小腹。真令人驚嘆,三個多月的身孕為毛一點都感覺不出來?

等等——

她懷的可不是正常的人類小娃娃,不會是要生下個怪物吧……

心裏發毛,被這件憂郁又悲桑的事情占據了全部心神。再也躺不住的爬起身,才發覺自己身上換了一套輕軟削薄的嫩粉色寬松長袍,像是睡裙的造型。

這顏色,真惡寒。

她不喜歡這種對女生而言屬於萬人迷的顏色,沒辦法,誰讓她自小迷的東西都那麽男孩子化呢。比如滑板,比如爬樹,比如武術……

她再一次發現自己嚴重蓋歪樓了。重點不在於顏色好不好,應該是誰幫她換了衣服,又從沙發那裏給抱到床上的啊啊啊~

自然而然的想到這個寢宮的主人。不會是黑魅那小子趁機揩油,飽了眼福又上下其手的波?

人家是說曹操曹操到,在她這兒就變成了,想到黑魅黑魅就到。

“起床了?睡得好嗎?”推門而入的百裏禎神清氣爽,光潔如玉的臉色再無煉獄時候的慘白。

“誰給我換的衣服?”葉賀貝劈頭就問,也不繞彎子。

百裏禎眉毛一挑,興味盎然的笑:“我回來你睡著了,我就幫你——”

“啊!——”葉賀貝發洩的大叫。其實她倒不是矯情的對換衣服被看光這件事耿耿於懷,只是心裏憋了一口氣,不發作出來哽的難受。

“我是說,”百裏禎笑的倜儻又可惡:“我就幫你抱到床上,然後找個侍女進來代你換衣服咯。你想哪兒去了?”

葉賀貝還沒等做出反應,討厭的男子又加了一句:“再說我要是想看,你穿什麽都沒用。”

這下葉賀貝真的慘叫一聲,雙臂抱胸就蹲了下去。

擦!你二大爺!魔界的小子還有透視眼?太邪惡太不正經了!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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